再谈教育

教育是什么？比较一致的认识是教书育人，也就是教学育人。这是正确的。问题在于“教”与“育”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一个不可分开的整体，还是可以分开的两件事，即“教”+“育”？德国著名教育家赫尔巴特在《普通教育学》里为我们做了回答：“我想不到有任何‘无教学的教育'，正如在相反方面，我不承认有任何‘无教育的教学'。”简言之，“教”与“育”是一个整体，不可以分离。

但是，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教”与“育”被分开了。有人指责新东方培训机构加剧了应试之风，该机构董事长俞敏洪说：全中国的学校都只完成了“教”的工作，而没有完成“育”的工作。且不说这种辩解有无说服力，单从它对现实的认识来看，还是相当到位的。在当下的中国，不仅仅中小学是如此，大学也是如此，因为我们的教育就是应试教育，这种教育把教学理解为传授知识，而不是教会学生学习。

按照建构主义的理解：知识是一套符号系统，不是对现实生活的纯客观的反映，也不是对真实世界的绝对表征，更不是对世界的法则的绝对准确无误地概括和对任何活动或问题解决都适用的方法。知识没有实体形式，尽管学习者通过语言与思维赋予了知识一定的外在形式，并且这种外在形式也获得了较为普通的认同，但这并不意味着学习者对这种知识有着同样的理解。并且，真实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对于客观世界的理解和赋予其意义，却是由每个人自己的经验决定的。我们都是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来建构现实、解释现实的。而所谓的经验就是指经历体验，是在人大脑的参与下的产物，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由于每个人的经验各自不同，我们对经验的信念也各自不同，于是，我们对客观世界的理解也就不一样了。这样，学习就不能是由教师把知识简单地传递给学生的过程，也不能是学生简单地积累信息的过程，而应该是由学生根据自己已有的经验，在一定的社会文化情境下，借助教师和学习伙伴的协作，利用必要的学习资料，通过意义建构的方式，获得知识的过程。这个建构的过程只能由自己完成，而无法由他人来代替。这也就是说，知识是不可传授的。或者说，能传授的仅仅是知识的外壳，知识的内涵，个体对现实生活的经历体验，是不可传授的。

这样看来，学生接受来的都是“不是知识的知识”。这些“不是知识的知识”无法被个体消化，无法参与到个体的人格建构之中。这样，“教”就无法直接转化为“育”了。

那么，怎么让“教”与“育”成为一体呢？这里的关键是，教会学生学习以促成学生健全完整人格的形成。必须清楚，传授知识、接受知识不等于学习，而学习又是别人无法代替的，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培养自主学习。其实，从本质角度看，学习就是自主学习。在自主学习的过程中，主体会把真实情境与自己的经历体验结合起来，对知识进行加工处理，凡是符合要求的，就会被认知结构“同化”、“顺应”，以达到“平衡”。这样，这些知识就会参与到人格的建构之中。于是，“教”也就促成“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