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中国教师报》记者采访

作者:张金琪 分类: 教育篇 发布于:2014-4-29 16:51 ė2172次浏览 60条评论
4月23日下午,教育部下属的《中国教师报》的一位记者来学校采访我。我对陪同的学校领导说:“如果为了宣扬我,那就不必了,因为我对佛道两教学得蛮到家了,对名利已经看得很淡了;如果为了学校的荣誉,那我配合一下,因为我还是希望学校兴旺发达。”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没有半点虚伪成分。

采访围绕着我的教学改革展开。她问了很多问题,我都一一作了回答。临近结束时,她说:“叶校长说你是一个有教育理想和教育情怀的人,同你谈了两个多小时,我感到他对你的评价是准确的,你不是一般的教师,而是一个有思想的教育专家。那么,你的成才与环境有关吗?你有什么经验值得分享吗?”

对于这些问题,我真的不好意思回答,因为我被夸大了,我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但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去年我校邀请了钟启泉教授来开讲座,他是国家新课程改革的领军人物。在讲座的过程中,他高度赞美了我:说我是一块宝,如果在上海,恐怕连请也请不到了。这让很多老师感到意外,原来乐清还有这么一位追求新课改的“高人”。于是,有老师就对我说:“你真是大隐隐于市啊!”几天前浙江省巡查组专家来我校检查新课改的落实情况,浙师大教育学系王国均教授到我的课堂听课。可能是他巡查到的学校的老师都是用比较传统的方式来上课的缘故吧,他对我用合作学习的方式来上课表达了浓厚的兴趣,表示了高度的肯定。据说,他要叶校长高度重视我,说自己想再来乐中,随堂听课一周,好好研究我。经过这两个知名教授的吹捧,我马上就“火爆”了,老师们都认为我很厉害。可我的心里很平静,也很惶恐,我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这么好吗?”心灵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样强大的应试体制下实行素质教育,我纵然有神仙的本领也难以有施展的空间。没有大的空间,我怎能获得重大突破?所以,我只能说,我的教改小花还很稚嫩,而且是在夹缝里生存,它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暴雨连根拔起。因此,我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我担心,哪天稍有闪失马失前蹄,那就会前功尽弃死得很惨。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应试教育“只看分数不见人”,是一种没有人性的教育。学生的身心健康尚且可以不顾惜,难道还会顾惜到教师?那时候即使学生不把我轰下台,家长也会把我轰下台。

 

诚然如此,但是我还是要进行教学改革,因为我对教育的本质看得太清楚了。现在国民素质非常低,国民人均阅读量极其少,科学技术相当落后,国家创造力严重不够等等事关国家民族的大问题,都是与应试教育有直接的关系。从本质上说,应试教育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教育,而是一种“反教育”(钟启泉语)。因此,国家引进国际上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做法进行新课改的方向是非常正确的。可为什么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呢?因为这些先进的教育理念与做法是在西方的土壤上生长的,我们的环境污染太严重了,不适合移栽啊!

 

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没有办法改变环境,可又不想误人子弟,我想改变学生的命运,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教育,这样,我别无选择,我只能选择牺牲自己。所以,我的教改从一开始就带有“殉道”的意味,具有悲剧的色彩。现在的教育被考试绑架了,已经被彻底异化了。为了实施素质教育,我的教改没有围绕着高考展开(这是核心所在,也是最难的),而是围绕着学生的学习力展开。为此,我创立了“自主建构——合作探究”的教育模式。在自主建构阶段,我按照国际先进教育理论,对文本进行了二次开发,给文本搭建支架,让知识进入“最近发展区”,让学生发现学习自主建构。在合作探究阶段,我按照约翰逊兄弟和斯莱文的学习理论,先让学生在小组里讨论,然后以小组为单位进行全班争辩。讨论争辩的问题有预设的,也有生成的。讨论争辩由学生主持。我成了“旁观者”与“局外人”,只在最后作一下点评。这样,课堂就成了学生的学堂,而不是教师的讲堂。学习就成了学生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教师在传授知识和训练题目。上一届学生在校三年,我没“教”过一篇文章,黑板上也没写过什么字,平时也没做多少练习(高三时才做了一些,但也不多)。然而,学生的学习兴趣却大大提高,学习思维也非常活跃。因此,我教的两个班学生“无意插柳柳成荫”,高考获得全校第一名和第二名。

由此可见,我实施的新课改与我对教育的深刻认知有关,与我具有强烈的责任感与使命感有关,与我追求的教育梦想有关,与社会环境却毫无关系。勿庸讳言,现在的社会环境对教学研究极其不利,整个社会都物欲横流情欲泛滥,人际关系特别复杂,没有人能静下心来搞教学研究,把教育当作第二职业甚至第三职业的人不少,三心二意现象相当普遍。不用我吹嘘,能像我这样“一心一意”研究教育实践教育的人,恐怕不会很多。那么,我的力量来自哪里呢?

 

一言而蔽之,就是大量地读写,这是提升我的素质和境界的最重要途径。
我很喜欢读书,教育学心理学文学历史哲学甚至宗教医学等等都有涉猎。我有读书的“饥饿感”,哪一天不读书,我会很难受,所以,几乎每天都有读书。并且,我不喜欢读一般人的书,而喜欢读大师们的作品,我喜欢跟大师们交流与对话。几年前,有记者采访我时说:自己跑遍了全国,象你这样高素质高境界的老师,还真不多。我想,如果他的话是真实的,那么,我要感谢大师们,是他们开阔了我的视野,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人,应该怎么做事。我还很喜欢写反思文章,几乎每天都写,目的是对自己每天读过的书,做过的事进行反思,以提升自己的敏感性悟性想象力分析力。我深深体会到,读写能力对一个人的发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我还体验到,光读不写不行;光写不读也不行。读与写要高度结合。因为读书是接受信息,反思是加工信息。没有接受信息,当然就没有加工信息,可没有加工信息,接受的信息也无法被主体“内化”,从而无法进入血液,促进主体“生长”。正是由于大量地读写,我的素质和境界提高了,我对教育的本质也看清了。于是,我的“定力”产生了。为了实施“真正意义上人的教育”,自2000年新课程开始后,我就一心一意地研究新课程教育,坚定不移地实践新课程教育。我几乎放弃了一切人际交往,抵住了物欲世界的诱惑,耐住了清贫与寂寞。值得指出的是,由于应试的评审体制,尽管我对教学很投入很用功,而且我的教改实践也被这些知名专家认可,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评上正高和特级,也没有享受到他们的福利和待遇。很多享受这些待遇和福利的正高特级都可以“因循守旧”,不去改革,甚至还可以利用这个职称和荣誉去各地赚钱。可我却放弃了一切名利,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和实践新课程教育中去。因此,很多同事当面或背后都认为我很傻。我想,如果有人也愿意象我这么傻,那么,新课改之路就在脚下。这就是我让大家分享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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