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池莉的《教育是什么意思》

池莉是当代著名女作家。几年前，我看了她写的一本书，书名叫《来吧，孩子》。那是一本育女心经的书，虽然没有阐发什么教育理论，对教育学贡献不大，但在教育实践方面却颇有建树，因而，对于年轻的爸爸妈妈来说，非常有借鉴作用。因此，我向很多年轻的爸爸妈妈推荐过。现在，我看了她写的《教育是什么意思》，也深有感触。她对教育的认识很透彻。看下面一段文字。

 

“我们可以十分直观地看到我们的孩子被毁坏到什么程度。无论男生女生，无论就业在读，无论毕业于普通大本或是硕士博士，其中除少数孩子比较正常，大多数孩子头脑糊涂，思维混乱，说话不着四六，举止不知轻重，偏颇造次，自大狂妄，问东答西，唐突他人，常识缺乏，逻辑断裂。这些不靠谱的孩子就是咱们国家和民族的传人与栋梁！我们的教育正在乐此不疲地消灭着阅读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提问能力；消灭着想象力和创造性；甚至消灭着孩子的童趣与顽皮。我们从小到大好辛苦：先被学校灌输课本知识，后被社会灌输社会知识；先学习规则，再学习潜规则；等差不多明白了，已是生命尾声。正像俗话说的：有贼心的时候无贼胆，有贼胆的时候又无贼心，最后终于胆也有了心也有了，却发现贼没了。这是何等的悲哀？”
这段话确实非常尖锐非常尖刻。很显然，她把教育说得一分不值了，让教育部的官员无地自容，真的是痛快淋漓，真的是大快人心。那么，她的看法偏激吗？没有。除了少数几个脑子进水了的人，如，中科院院士、北大前校长周其凤之类的“砖家”们之外，其他脑子正常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教育已经不是教育了。池莉只不过用她生动的文笔把它表达出来罢了。新课改的领军人物钟启泉教授也深刻地指出：应试教育是“反教育”。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原因在于我国长期实施的应试教育制度。应试教育是围绕着“考试”的教育，它把复杂的教育简单化了，以为教育就只是传授知识和训练题目。于是学校就把学生关在教室里整天听课、整天训练，一直训练到夜里十点多钟。长期下来，学生的身体毁了，精神也塌了，因为他们一方面缺乏足够的运动，另一方面由于分析推理思维容易检测、容易训练，所以过分发达，直觉思维、想象思维、批判性思维等不容易考试、不容易训练，所以严重萎缩。这样就出现了思维上的不平衡。至于创新智力必须具备的好奇心、敏感性、洞察力、观察力等素质与研究能力、实践能力等，几乎没有培养。更可怕的是，由于长期被动听课和机械训练，所以学生普遍对学习厌倦。这样十六年的学校学习，不把人变成畸形人才怪呢。

 

那么，怎么看待上海学生参加中学生国际标准化考试（PISA）取得不俗成绩？很多人此津津乐道。媒体也不失时机地宣扬英国教育大臣率官员和校长到上海取经一事。这一切都造成了一个假象：上海的教育水平似乎在世界上已经领先了。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假象！

 

作于一种标准化考试（PISA），我们不否认它能检测出学生的一部分书面能力，而且，这种书面能力也是学习所必须具备的。但是，它与我们的高考一样，有很大的局限性。这主要体现在，教育里的很多东西是质性的，不能被量化。一张试卷不可能检测出一个人的所有才能，更不可能对一个人的未来发展作出判断。所以，美国有教育专家就认为，标准化考试的效度是有限的，不能作无限夸大。这种考试与国际奥数比赛是很相似的。中国学生可以拿一大撂金牌，也应该拿一大摞金牌。可诺贝尔奖我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因为我们的学生天天在训练，除此之外，就一无所有。西方发达国家不是这样的，他们除了分数，还有读书，还有合作讨论，还有课题研究，还有社会实践等等。这些东西是否完全可以用书面来检测，不是很清楚吗？他们的学生考差一点，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所不能理解的应该是，他们考得不怎么理想，竟然读书的兴趣很浓，批判性思维很活跃，诺贝尔奖获得这么多；我们考得这么好，竟然对读书没有兴趣，批判性思维严重萎缩，诺贝尔奖只有一个，而且还是文学领域。

 

看看爱因斯坦的读书情况吧，这有利于我们辨别哪种学习方法是正确的。据有关史料介绍，爱因斯坦注重自学经典原著，注重用分析批判的态度集体讨论哲学著作，注重做习题，注重做试验，并能把眼睛紧紧盯住那些把学习和研究引向深入的东西。爱因斯坦的这些读书经验和读书方法，与现代西方教育所做的不是差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