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而论道”，还是“起而行之”？

当知识被平面化之后，当阅读被快餐化之后，当教育被普通化之后，人们能够坐下来谈论“道”，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道”无形无色，无声无息，无气无味。它没有实实在在的形体，你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以致你以为它不存在。然而，当你没有意识到它，以致忽视它、不理它、违反它时，它就会马上惩罚你，让你前功尽弃，让你一败涂地。这时，你才会意识到它确确实实存在着——原来它隐藏在事物的背后，是一种客观的必然性。所以，《老子》才说：道不可言说——“道可道，非常道”；道非常玄妙——“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深不可测——“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周易》也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根据宋儒张载的理解，所谓形而上者，就是无形体；所谓形而下者，就是有形体。”

 

既然“道”没有形体，那么，人们凭借“肉眼”就没有办法看见。要想看见这无形的“道”，就必须要换一种眼睛。这种眼睛要有一个强大的功能，如同医院里的B超、CT机一样，能够透过衣服，透过皮肤，透过肌肉，看清身体内部的秘密。佛教徒们可能马上联想到《金刚经》里说的“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我没有这些眼睛，所以不知道它们是否有这个功能。但从教育与科学的角度来看，感知无形的“道”主要凭借“悟性”、“敏感性”、“洞察力”、“判断力”、“直觉思维”、“想象思维”、“分析思维”，等等。一句话，凭借大脑里的智慧。或者说，人们要看到无形的“道”，就要提升大脑的智慧。

 

那么，怎么提升呢？我认为，主要有三条途径：

1、“读万卷书”。当然不能是微信网络文章，微信网络文章可以看，但不能以此为主，因为这些东西毕竟是一般人写的，很不权威，毕竟是平面的，而不是立体的。应该清楚，网络微信作为公众平台，其主要功能就是为人民大众发布公共信息，作为知识界、文化界、教育界人士，仅靠这些文章来维持精神生活，那精神生命已经奄奄一息了。当然也不是新闻性、故事性、趣味性的流行作品，流行作品大多数都是平面的，没有多少审美价值，没有多少思维含量，而应该是专业性、学术性、经典性的书籍。经典书籍是文化的核心，是文化的精华，审美价值与思维含量最丰富。但是，经典作品很深奥，不是文化快餐，不能追求“短平快”，所以不能采用快餐阅读的方式，而应该采用研究性阅读的方式，即边阅读、边思考、边写作。

2、“行万里路”。实践是提升人的智慧的重要途径，但是，这个实践必须是在主体的创新意识指导下进行的不断发展变化的活动。如果没有“创新意识指导”，如果没有“不断发展变化”，那么，这个实践就不叫实践，而叫机械重复的活动。这种活动是因循守旧，不可能提升人的智慧，反而会遏制人的精神生命。如，职业倦怠感、围城效应等，都是由此造成的。这个问题在教育界显得尤其突出，这是因为教育是直接跟人的大脑打交道的，从本质上看，教育是培养人的创造性智慧，可现在是一套程序的机械重复，所以出现了“学生普遍厌学，教师普遍厌教”的现象。这样的教育能提升多少智慧？顶多是认识几个字与会解几道题目罢了。

3、反思研究。创新意识是从反思研究中产生的。读书是吸收信息，但信息要被吸收就需要大脑对它进行加工，如同碾米机对稻谷进行加工一样；如果没有加工，稻谷还是稻谷，不可能碾出大米；如果加工精细一些，碾出大米的质量就会好一些。反思研究与碾米机是同一个道理。反思研究是大脑对新输入的信息进行加工，从而使其被认知结构同化，然后再输出自己的新思想新意识。诚然，反思研究不仅仅只针对读书，也应该针对实践。通过对实践的不断反思研究，从而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使之更符合实际，进而推进实践不断地向前发展，这就是创造性实践。这样，大脑就会在不断地反思研究中提高了智慧。

 

当一个人一个月也读不下一本书时，当一个人一个月也写不了一篇反思研究性的文章时，当一个人一个月也没有进行过一次创新性的实践时，能够“坐而论道”尚且不容易，又怎么“起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