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

何谓“知识分子”？我们今天使用“知识分子”这个词，它的涵义通常是指受过一定程度的专门教育、具有专业知识、从事专业技术工作并具有相应职称的脑力劳动者。这里必须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1、拥有专业背景，2、从事专业工作。据此判定，在行政机关上班的公务员，纵使拥有博士学位，也不能算知识分子。但是，“知识分子”这个词来源于西方文化，与“知识阶层”有很大差异。        依照百度百科解释，知识分子是具有以下四个特征的群体：第一，必须接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或者实际上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平。第二，必须拥有某一专业或某一方面的理论或比较系统的知识，即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或学者。第三，必须关注整个社会，至少应关注本专业以外的领域，不能局限于自己的专业或职位。第四，必须具有批评精神。很显然，这个要求相当高：第一第二两点与我们差不多，但他们要求的是专家学者，我们没作这个要求；此外，他们还有第三第四点，我们没有了，这第三第四两点是最重要的。据此，我们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知识分子”一定是专家学者，但专家学者未必就是“知识分子”。现在学界又出现了一个“公共知识分子”这个词，其含义就是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对社会进言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这正是从后两点发展出来的含义。        可见，我们使用“知识分子”这个概念，与西方语境里的“知识分子”已经有本质的不同。我们只用了它的表面意思，而阉割了它的深层含义。这是政治环境造成的，因为我们的政府不应许“知识分子”批判社会现实。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知识分子”是一群有强烈使命感、责任感、正义感，敢于直面现实，勇于仗义执言，有道义担当的专家学者，他们是真理的探求者、道德的维护者、正义的坚守者。所以，印度著名经济学家、诺奖获得者阿玛迪亚森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一个社会或国家拥有这样一群知识分子，那将是抵制邪恶黑爪的利剑；也将是推动社会不断进步不断文明的动力所在。

 

“知识分子”的人格操守来自哪里？很显然，这主要来自他们所从事的学术研究。他们孜孜不倦地探求真理，为真理而献出自己的青春与热血。作为一个学术人，他们遵守学术规范，不弄虚作假，一切都实事求是，一切都是非分明，决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正确就是正确，错误就是错误。长期从事学术研究的人就会形成这种“学术型”人格。这种人格一旦形成，自然就会坚持真理、坚持原则、坚持正义。那么，社会良心也就产生了。        不能否认，这种人格常常会与社会发生龃龉，往往显得格格不入。因为社会太复杂了，也太龌龊了。有权有势的人侍强凌弱，无权无势的人倍受压制。为了自己的利益，统治者大玩权术，不惜采用一切手段，打压异己力量，老百姓大肆欺骗，完全不顾社会公德，到处“假冒骗”。整个社会道德沦丧，缺乏公平正义，到处充斥着尔虞我诈。很多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等等。对此，知识分子就会感到肩上的责任与担当，因为他们是社会上最聪慧睿智的人，他们知道社会应该怎么样，他们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引领社会前进。        然而，统治者却心里不爽，因为这样指指点点会唤醒民众，不利于他们统治。他们需要“愚民政策”，而不是开启民智。于是他们就大肆打压知识分子。秦朝的“焚书坑儒”、魏晋时司马氏集团杀嵇康、清朝的“文字狱”、民国时杀柔石，还有文革时对知识分子的迫害，等等，都是如此。这样的白色恐怖产生了“寒蝉效应”。许多知识分子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敢说，也不愿意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强权就是真理”面前，纵使好汉也不吃眼前亏啊，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

当然，也有一些不怕死的知识分子，如，闻一多先生，他面对国民党的特务，抱着“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出去”的决心，拍案而起，大声呵斥国民党特务的卑鄙行径，最后惨遭暗杀。还有胡适先生，他于1958年4月10日就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蒋介石在致词中对胡适提倡的“五四价值”、“自由主义”等等说辞，于褒中暗含了讥讽、挖苦之意，搞得与会者惶恐不安，胡适听了大为恼怒，毫不客气地以“总统，你错了”予以驳斥，维护了自己作为一个学者的人格。台下立即热烈鼓掌。试想象一下，在一党专制的情况下，谁有胆量说这句话？1959年，他公开反对蒋介石连任“总统”，同时反对为连任而冒天下之大不韪、置“党章国法”于不顾强行“修宪”。对此，蒋介石大为不快，其子蒋经国更是异常恼怒，甚至有“收拾”胡的打算，只是忌讳胡适的国际声誉而迟迟未动手。试想一下，在一党专制的情况下，谁敢这么做？可见，他们是真正的大学者，也是有历史责任与民族担当的知识分子！这是值得我们敬仰的。   然而，我们也看到，很多砖家在强权面前出卖良心与人格，这是可鄙可恨的。强权不允许你说真话，可你可以不说假话，保持沉默！这是一个真正专家的道德底线。

托克维尔说： “当过去不在照亮未来时，人心将在黑暗中徘徊。”我们这个时代的希望就在于不知疲倦地寻找那些飘于历史旷野中的或强或弱的声音，寻找那些我们百倍珍视的信念与价值，共同建设属于中国、更属于全世界的伟大的传统。